新加坡科技研究 院的医疗诊断发展 中心总裁余雪妮博 士（左起）、卫生 部卫生科学长陈祝 全教授，以及国家 传染病中心主任梁 玉心教授的专业背 景不同，但是在抗 击冠病疫情时能密 切合作，陈祝全认 为这也是为什么我 国能快速应对疫情 的原因之一。 （唐家鸿摄）
Lianhe Zaobao (2 March 2020)
针对本地冠病病患的研究发现，在病患染病初期出现咳 嗽和发烧等轻微症状，病毒量最高，过后恶化至肺炎 时，病毒量已显著减少。两专家因此呼吁，就算出现轻 微症状也得戴口罩和看医生，留在家中休息，避免散播 病毒。
本地研究人员发现，感染 2019冠状病毒初期的症状最轻 微，但却是体内病毒量最多的时 候，传染性也可能更高，这一点 与沙斯恰恰相反。专家因此指 出，公众出现轻微症状时不能掉 以轻心，应该看医生并留在家休 息。
我国针对本地冠病病患的研 究发现，病毒量在病患染病初期 最高，随后再逐渐减少，这意味 着病毒量与症状的严重度不成正 比。
国家传染病中心主任梁玉心 教授指出，病患感染冠病后，一 般出现咳嗽和发烧等轻微症状， 过后再恶化至肺炎等，但当病患 出现肺炎时，体内的病毒量其实 已显著减少。
沙斯期间担任卫生部医药总 监的卫生部卫生科学长陈祝全教 授也指出，这与沙斯情况相反， 沙斯是随着病情加剧才产生更多 病毒。冠病在这方面更像流感， 症状较轻微时，有更高的病毒 量。
正因如此，陈祝全和梁玉心 接受《联合早报》独家专访时呼 吁，就算出现轻微症状也得戴口 罩和看医生，并留在家中休息， 避免散播病毒。
然而，针对高病毒量是否也 意味着传染性较高，梁玉心说， 虽然可以这么推断，但从科研角 度来说，仍需更多研究才能确 定。她解释，聚合酶链式反应 （PCR）检测的是病毒基因量， 但无法分辨活病毒和死病毒，而 只有活病毒才能繁衍并具传染 性。
然而就算是活病毒，研究人 员也需要更多研究证明活病毒量 与传染性的关联。
本地共有四间符合生物安全第三级要求的实验室，能安全处理带有高风 险病毒的样本。（档案照片）
其他专家：若整天咳嗽 病毒量不高传染性也很高
一些专家认为这两者不一定 成正比。临床微生物学与传染 病学亚太学会会长淡马亚（Paul Tambyah）受访时解释，病毒量 不高的病患若整天咳嗽，传染性 也可以很高。伊丽莎白诺维娜医 院传染病顾问医生梁浩楠也从另 一角度解释，病患未出现症状 时，体内就算有不少病毒，但若 没有咳嗽等，病毒大致上会保留 在体内。
梁浩楠补充，症状并非病毒 直接导致，而是身体对抗病毒时 所产生的反应，因此白血球用力 对抗病毒时，就会出现更多症 状，病毒则逐渐减少。
有关本地病例在发病初期有 最高病毒量的观察，梁玉心、陈 祝全以及国大医学组织高级顾问 黄聿立教授2月20日已于美国医学 会期刊“JAMA”联合发表。这 项观察源自本地针对冠病病患展 开的研究，当局在本地疫情暴发 后，马上招募病患，至今已有超 过60人参与。
有关研究展开前，一般得先 进行道德评估等，但陈祝全透 露，我国自2012年就针对传染病 研究设立了一套协定，事先获取 相关批准。
一旦传染病出现，他们就能 根据拟定好的程序收集病患样本 等，好让研究人员及时获取样本 展开研究，从中了解病毒，做更 有效的应对。
杜克－国大医学院研究团队 就因为快速取得活病毒样本而成 功复制病毒，可用于测试抗体检 测和疫苗等的有效性。
无症状者不太可能社区传播
陈祝全说：“与沙斯相比， 本地能快速应付疫情的关键，在 于临床与研究界的密切合作，以 及已详细准备好的协定。”
至于无症状病患是否会散播 病毒，他们仍密切关注，但陈祝 全说，无症状病患本来就占少 数。
“病毒主要通过咳嗽或打喷 嚏时的飞沫传播，若没有症状， 病毒要怎么传播呢？除非是一家 人共享食物或有频密肢体接触， 要不然无症状者不太可能在社区 传播病毒。”
梁玉心也指出：“本地多数 病例目前都能找出之间的关联。 要是冠病的散播主要来自无症状 病患，我们就很难找出这些联 系。”
供基层诊所使用 本地正研发更便捷测试病毒方法
冠状病毒未显著突变，本地 采用的PCR检测因此还准确，但 研究人员同时在尝试研发能更便 捷测试病毒的方法，让病患在诊 所等基层医疗设施就能检测。
卫生部卫生科学长陈祝全教 授解释，研究人员是从病毒基因 找出较稳定并与其他病毒不同的 基因区域，再通过聚合酶链式反 应（PCR）检测样本是否有这段 基因，以诊断是否有病毒。因 此，如果用来检测的病毒基因区 域变种，现有测试就无法再准确 检测病毒。
预计病毒基因会逐渐改变
本地研究人员正密切留意本 地和国外病例的冠病基因组测 序，幸好病毒未出现太大变化。 然而国家传染病中心主任梁玉心 教授说，冠病病毒属于突变率较 快的核糖核酸（RNA）病毒，因 此预计病毒基因会逐渐改变。
陈祝全指出，未来病毒若进 一步变种，或能以此分辨来自不 同地区的病毒，从中分析病毒源 自哪里，更了解病毒的传播路 线。
尽管现有检测仍有效，但本 地最近在“JAMA”发表的研究报 告指出，冠病初期症状很常见，因此，迫切需要研发出能在基层 医疗设施方便使用的检测方法。 对此，陈祝全表示本地研究人员 已着手进行，但至今未有显著进 展。
“这是要非常简单使用的检 测方式，无需特别仪器，家庭医 生或实验室技术员可能按钮就能 检测，但要研发这种检测方式非 常困难。通过检测IgM抗体是可 能的测试方式，但它的敏感度没 那么高。”
医疗诊断发展中心总裁余雪 妮博士受访时强调，便捷检测得 在便利程度和准确性方面取得平 衡，才不会导致虚假的阳性或阴 性结果。目前，检测结果的准确 性也得视所采集到的样本质量， 而好的鼻腔拭子样本不容易采 取，这也是病患会在出现阴性反 应后再有阳性结果的原因之一。
余雪妮说，除了通过鼻腔拭 子和血样，他们也尝试通过口水 设计病毒检测，这种样本较容易 采集。
为确保使用病患样本进行研 究的人员不受感染，本地有四间 符合生物安全第三等级的实验室 （最高第四级），所采用的安全 措施，能避免职员吸入能导致严 重疾病的病毒。
利用康复者血浆治疗须考量抗体量是否足够
康复的病患血液中会出现抗体，同中 国等地一样，本地医生也尝试利用含有抗 体的康复者血浆，为2019冠状病毒疾病重症 病患治疗。
卫生部卫生科学长陈祝全教授受访时 解释，冠病病患在康复后会产生抗体，从 康复病患血液中除去血细胞后，就可使用 含有抗体的血浆（plasma），为重症病患 进行恢复期血浆治疗（convalescent plasma therapy）。
虽然中国已有21名冠病病患在接受血浆 治疗的12至24小时内病情明显好转，但陈祝 全强调，本地在采用血浆治疗之前，须考 量几个因素。
“我们必须确保抗体量足够，因为不 是每一名康复病患都有足够抗体来治疗他 人，血浆里也不能含有其他病毒。”
国家传染病中心主任梁玉心教授透 露，该中心在征求康复病患的同意后，已 开始采集恢复期血浆，并测试当中的抗体 量是否足够。
她指出，冠病病患在康复两到三个星 期后，试剂盒就能检测出体内是否有足够 的IgM和IgG抗体。不过，要采集到质量佳的 大量抗体来用于治疗，还要等上一两个月 时间。IgM（免疫球蛋白M，Immunoglobulin M）和IgG（免疫球蛋白G）是体内的两种抗 体，前者呈阳性代表近期感染，后者则代 表感染已有一段时间。
“我们会利用这一两个月时间，制定 一套标准操作程序，探讨用血浆来治疗重 症病患的可能性。”
梁玉心也说，有研究显示，恢复期血 浆对于流感有显著疗效。新加坡和香港在 2003年沙斯期间，也曾使用恢复期血浆来治 疗一小部分沙斯病患，但由于病例太少， 当时无法确定疗效。
抗爱之病药物或有疗效
由于研发新药物一般需要几年时间， 医学界只能利用现有药物进行试验，再从 中了解其有效性。
中国和泰国都有医生使用抗爱之病 药物洛匹那韦（Lop i n a v ir）和利托那韦 （Ritonavir）进行治疗，梁玉心透露，国家 传染病中心也使用这两种药物治疗近20名 冠病病患，但医生只有在病患病情恶化或 需要输氧时，才会建议使用。除了上述药 物，该中心也为五到六名重症病患注射干 扰素（interferon）来减缓炎症。
陈祝全进一步解释，冠状病毒、爱 之病病毒和伊波拉病毒，都属核糖核酸 （RNA）病毒，它们会附着在细胞的受体进 行复制，并且利用病毒酶来分解蛋白质。
前述两种抗爱之病药物属蛋白酶抑制 剂（protease inhibitors），虽然疗效仍有待 临床试验证实，但我国在沙斯和中东呼吸综 合征（MERS）暴发期间，也曾使用这些药物， 因此本地专家推测对冠病或能起到疗效。
梁玉心说：“根据以往经验，我们已 清楚这些药物的安全性。不过，要证实疗 效，还需要大量病例来进行对比研究，因 此我们也跟区域和国际伙伴商讨合作进行 临床试验。”
中国已开始针对抗伊波拉病毒药物瑞 德西韦（Remdesivir）进行试验，初步结 果预计4月出炉。日本则使用抗流感药物 Avigan来抑制RNA病毒复制，但该药被指可 能造成胎儿畸形，或不适用于孕妇。
陈祝全说：“哪个阶段才是治疗的最佳 时机？哪些病患最有可能从治疗中获益？ 这些问题只有临床试验能提供解答。”